中國科學院研究生院管理學院院長成思危演講實錄

2009年12月08日 10:38
來源：鳳凰網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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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網財經訊 2009年12月8-9日，21世紀中國經濟年會在北京嘉里中心舉辦。以下是中國科學院研究生院管理學院院長成思危的演講實錄：

中國科學院研究生院管理學院院長成思危：各位嘉賓、各位朋友，由于只有20分鐘，所以我只把我的演講緊縮到后金融危機以后我們面臨的挑戰(zhàn)和機遇這樣一個問題上來。今年5月在華盛頓世界太平洋經濟合作會議的閉幕式上我做了一個演講。我就說了金融危機早晚會過去，那么金融危機以后的世界會怎么樣？根據中國哲學的核心是中庸之道，也就是說我們要把握好平衡，把握好度。那么把握好哪些平衡呢？

今年全球經濟增長率為-2.2% 2011定能轉正

我提出了六個平衡。第一個平衡就是儲蓄和消費的平衡。大家知道在19世紀的時候，人們，包括美國人都是認為借錢是不光彩的，借錢總是不好的事，所以當時富蘭克林在他可憐的理查里有一句話，叫做借錢的人總是憂傷的。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情況變化了，美國在消費主義的影響底下，相信另外一個信條，就是先買以后再付錢。在消費主義的思想影響之下，美國人就變成了大量的借債。美國家庭的平均負債率都超過了90%。美國國家本身也大量的借債，它為什么借債？它所相信的就是它未來的收入能夠足夠還債，所以它能夠提前享受生活。

在這種思想指導底下，美國包括美國人大量的借債。這里頭我們有一個詞，叫做“杠桿化率”。杠桿化率簡單的說有一塊錢的本錢你能做多少錢的生意？那么美國商業(yè)銀行的杠桿化率是8到12，投資銀行的杠桿化率是25到40，兩房，房地美，房利美的杠桿化率更高了，是12.5到因為自身有美國政府的支持。它只有832美元的本錢，發(fā)行了5.2萬億的債券，杠桿化率高一個方面說明金融效率高，但是在另一個方面說明它的風險也高。以杠桿化率40為例，有2.5萬的本錢可以做100萬的生意，97.5萬都是借來的，如果你的回報率高于利率一個百分點你賺大錢了，但是如果你的回報率低于利率一個百分點，那你的2.5萬連還債都不夠。

所以在這種情況底下美國消費也碰到問題，當經濟不好，陷入危機以后還不起房貸，還不起信用卡的帳造成違約。所以我們說這次金融危機是由美國次貸開始，從債務危機發(fā)展到流動性危機，發(fā)展到信用危機。從美國向世界擴散，從虛擬經濟領域向實體經濟領域蔓延，導致了這樣一個全球的經濟衰退。那么全球的經濟，今年的增長率根據最新的預測是負的2.2.在世界各國首次共同的努力下，最困難的過程已經過去了，中國的經濟已經是觸底、企穩(wěn)、回升、向好。世界經濟也走向了曲折和起伏的復蘇之路。當然最近迪拜的事件也可以讓我們看到，世界經濟的復蘇是不平坦的。因為這個借債一種是商業(yè)信用，一種是金融信用，一種是主權信用。商業(yè)信用就是你發(fā)了貨不給錢，這是商業(yè)信用，就是違約。那么金融信用是由于銀行的倒閉所造成的金融系統(tǒng)不能夠對付承諾。主權信用是國家資不抵債，但是國家沒有辦法破產，所以它只能重組。重組債務，重組債務實際上就是包括減債、免債、延期還債、降息、重新談判等等。重組債務的結果必然對債權國造成損失，所以我們說迪拜這次債務危機，實際上引起了對西方那些債權國或者有債權的銀行會帶來很大的影響。所以我說它是一個曲折起伏的復蘇之路。

但是從總體來看，我們還是審慎樂觀的，我相信2011年世界經濟肯定可以變?yōu)檎脑鲩L。最近的預測認為2010年有可能，只要不出別的事，像迪拜這種事。有可能2010年就會實現世界經濟出現正的增長。我還是比較保守一點，我相信2011年肯定可以。所以在這種情況底下，原來的模式就會變化，美國人把明天的錢借到今天來花，我們中國人是把今天的錢存到明天花。我常這樣跟美國人開玩笑。現在看來他們可能要多儲蓄了，而我們可能要多消費了。為什么這樣？因為原來的模式是美國利用它的金融的優(yōu)勢，它向我們和一些資源國家，我們是以產品為主的，制造業(yè)為主的國家，和一些以資源為主的，像中東的石油出產國大量的借錢，在高的杠桿率下運作、賺錢，賺了錢買資源、買產品，但是現在去杠桿化，去杠桿化就是多儲蓄，少借錢。這樣的情況底下他的購買力必然減弱，這樣就導致了第二個平衡。就是外需和內需的平衡。這對我們中國來說外需，發(fā)達國家的去杠桿化，必然造成我們的去產能化。我們外需減少，我們原來的外貿在我們國家經濟中占了很重要的一塊地位。那么減少，大概今年1到3季度減少23%，外需的減少必然導致通常減產甚至關門，工人失業(yè)。這樣就給我們經濟造成很大的影響。大家都知道。

重新調整外需和內需的關系

在這種情況底下我們就必須重新來調整外需和內需的關系。這次剛閉幕的中央經過會議提出明年工作的重點擴大內需，特別是要增加居民的消費需求。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內需有兩塊，一塊是通過投資拉動生產資料的需求，提供更多的就業(yè)崗位。另外投資有一部分轉化為消費，這是一部分內需。但是投資你不能夠老靠投資來刺激內需，因為投資過多的話，我們現在產能本身就有過剩的可能。那么投資更多的話，你必然會造成產能過剩、庫存積壓、效益降低和污染的回潮。所以投資是在應對金融危機里一個必要的措施，但是從長遠來看，我們必須要把增加內需，擴大內需放到消費上來，就是放到我們居民真正能夠去購買更多的貨物，才能真正拉動經濟。

要做到居民有更高的購買力，你就必須要提高工資性收入，提高財產性收入，讓大家多交稅，不會看病貴，看病難。另外要提高個人所得稅的起征點，提高低保的標準。同時增加消費，信用消費占65%到70%，發(fā)達國家要75%，所以我們要轉變觀念。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為需求最重要是有效需求，你光是有需求不行，留著買房子，大家都想買，這是需求，但是你買不起，等于這需求是空的。所以要增加人民群眾的消費需求，這個需求應該是有效的需求。只有這樣我們只能把外貿造成的損失通過我們自己啟動內需，特別是啟動消費來彌補。所以這是第二種平衡，內需和外需的平衡。第三個平衡是金融創(chuàng)新和金融監(jiān)管的平衡。這次金融危機以后，很多人對金融創(chuàng)新覺得不能搞，實際是不對的，金融創(chuàng)新按照提出的目標來說，它是為了通過對沖來減少風險。但是它也可以成為投機的一個工具，金融創(chuàng)新和金融監(jiān)管是相互促進又相互制約，所以也是魔和道的關系。從世界金融監(jiān)管沒有跟上。從中國來說金融還要穩(wěn)定的推進，在金融創(chuàng)新的同時加強金融監(jiān)管，來防止過度投機。金融監(jiān)管要合理、合法、適度、有效需求，

第四個平衡是虛擬和實體經濟的平衡。虛擬經濟是我們講的，不經過馬克思講的實體經濟的生產過程而直接用錢生錢的活動。那么從國外來看，虛擬經濟發(fā)展是很快的。據報道股市的市值，加上金融余額，加長金融衍生品沒有平倉的和約總共是500多萬億美元，而全世界的GDP才61萬美元，所以這樣虛擬經濟可能規(guī)模過度龐大了。在這種情況底下，我認為危機后虛擬經濟的規(guī)模會適當的減低，但是和實體經濟的比例應該保持在一個合理的范圍內。但從我們國家來看，我們虛擬經濟不夠發(fā)達，虛擬經濟和實體經濟的比例現在是1：1左右，所以我們的杠桿率也很低。在這種情況底下，我們還要積極、慎重去發(fā)展虛擬經濟。

在金融領域內，大家可能注意到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繼續(xù)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這個也是為了刺激內需所必須的。我們說的積極的財政政策一般學術上叫擴張的財政政策，也就是政府開支要有赤字，要利用政府開支赤字拉動經濟。根據我們4萬億投資的計劃，11800億是要政府財政開支的，今年用一半，明年還要繼續(xù)用，所以明年政府開支還會保持赤字。寬松的貨幣政策指的就是貨幣投放量還繼續(xù)增長。特別信貸還繼續(xù)保持增長的態(tài)勢，這個恐怕是明年拉動內需所必須的。但是大家要注意一點，就是中央的提法是要保持經濟政策的連續(xù)性和穩(wěn)定性，同時也要注意政策的針對性和靈活性。這說明什么問題呢？這說明可能要在適度寬松貨幣政策的度上下功夫。

實際從今年前三季度我們的銀行貸款增加情況下上半年是7.37萬億，一到三季度是8.9萬億，你可以看到一季度4.6，二季度7.4.比一季度增加少了。增長2.8.三季度8.9比二季度增加了1.5，四季度如果我們全年控制10萬億的話就是四季度只能增加1.1萬億，雖然還是增加的，但是增加的幅度是減少的，我認為這個趨勢可能在明年還會保持。所以我們的企業(yè)不要過分指望銀行像上半年那樣可以使勁往外貸款，而更重要的是要考慮你自己的還款能力。第五個平衡就是經濟增長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平衡。我認為我們的經濟增長固然是速度比較快，但是另一個方面我們更應該關注我們?yōu)樯鷳B(tài)，為環(huán)境資源所付出的代價，這就是環(huán)境成本。我認為中國在危機后經濟增長的速度不應該追求過高的增長速度。我認為8%到9%應該就是相當不錯的。兩位數以上的增長速度肯定會造成環(huán)境成本的增加，我們曾經計算過2005年的時候我們的環(huán)境成本就是由于資源、生態(tài)和環(huán)保的造成的損失。是我們GDP的13.5%，而當年的GDP增長只有10.7%，所以如果長此下去，我們將把環(huán)境的債務留給我們的子孫。這個是不可持續(xù)的，所以我們要實現可持續(xù)發(fā)展，就要關心環(huán)境成本，要關心環(huán)境的重大問題。

大家都知道最近哥本哈根開氣候變化會議，這個問題確實是全人類遇到的涉及人類生存和發(fā)展的問題。我在新加坡開會的時候，印尼的一個朋友跟我講，印尼有17000個島嶼，假如海平面上升一米，將有2000個島嶼就沒有了。這個也是很嚴峻的問題。對付氣候變化，我們中國政府已經宣布了，我們是在2005年基礎上單位GDP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將會減少40%到50%，這是一個很振奮人心的指標，反過來說也是我們企業(yè)要注重減少碳排放，要注重環(huán)保的一個壓力。所以我們的企業(yè)要根據這樣一個指標來調整我們自己的生產，來調整我們的結構。調整我們的環(huán)保各方面的措施。這方面非常重要的一點，現有企業(yè)結構的調整和它的信息，這個我們要走信息工業(yè)化道路，要用信息化來帶動產業(yè)化，信息產業(yè)部的同志在這我就不多講了，信息化的好一個是降低交易成本，特別是交易成本，因為可以貨比萬家。第二是提高增加值，第三可以提高交易的速度，第四是增加交易的透明度，第五是增加交易的靈活性。所以通過信息技術來改造傳統(tǒng)產業(yè)，這是我們國家對付氣候變化很重要的一個方面。

發(fā)展新能源

另外一個方面就是要發(fā)展新能源，因為新能源，可再生能源和低碳能源將是解決氣候變化一個根本措施。發(fā)展新能源一個是可以減少對石油需求的壓力?，F在石油的需求每天要8000萬到9000萬桶，它的需求變化并不大，但是通過期貨的炒作，它的價格變化可能是正負200%，需求只有5%的變化。那么石油增加1塊錢我們就得付出多少美元，所以減少事業(yè)的壓力。第二是可以減少二氧化碳的排放，第三是可以通過我們采用纖維素、半纖維素為原料代替玉米，美國是用玉米和巴西的甘蔗為原料，可以騰出更多的地來種糧食，不用消耗糧食來做生物燃料。最后是金融危機之后我們需要一個新的經濟增長點，而新能源，包括電動車等等，也是一個新的經濟增長點。所以我在亞洲能源會議上說前三次產業(yè)革命分別是有蒸汽機、電力和電腦引導的，第四次產品革命將是新能源引導的產業(yè)革命、能源革命，我相信是這么一個格局。所以在這個情況下我們要努力去開拓新能源的生產、應用各方面的技術。另外利用國際上碳交易等等方面的有利條件來推動新能源的發(fā)展但是避免一哄而上，避免盲目的炒作。因為新能源我們還是面臨很多問題的，核心技術我們掌握的不夠，我們新能源現在的價錢還比較高。我們風能的發(fā)電價錢大概是火力發(fā)展上不了網，太陽能發(fā)電的價錢可能是火力發(fā)電的四倍，我昨天看到報道，太陽能業(yè)界贊成太陽能發(fā)電的定價是1.5塊錢一度，這個比現在的電價高多了，如果沒有政府的補貼，沒有其他措施的話，恐怕是很難的。所以我們說對新能源發(fā)展我們要積極的慎重，并且從技術層次、經濟層次和政策層次來解決這個問題。時間關系不多說了。

最后一個平衡，是經濟全球化和地區(qū)一體化的平衡。我在2005年在韓國講過，經濟全球化和地區(qū)一體化它是相輔相成，并行不悖的。經濟全球化過程中產生北美自由貿易區(qū)，產生了歐盟，現在世界對中國，前一段把我們捧的很多。我在國外開會，有些人說中國應該出來擔當領導，我說不，中國干不了這事，因為中國GDP只有世界的6%，中國人均GDP在世界100名之后，我們怎么能夠擔當領導？我還沒說鄧小平說了，絕不當頭。因為當頭有很多問題。但是中國應該承擔和我們的發(fā)展水平相應的責任，把中國自己的事情辦好就是對世界經濟很重要的貢獻。今年我們GDP雖然世界6%點幾，但是我們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將會超過20%。因為別人是負的。但是我們同時和周邊國家加強合作，這也是我們在發(fā)達國家需求減少情況下，我們必須要采取措施，要向非洲，要向拉美，特別要向東盟，我們亞洲國家增加合作。

大家知道10+1就是我們中國加東盟，明年就會實現自由貿易區(qū)，10+2、10+3，加韓國，加日本現在也在推進，如果10+3可以實現，那我們的GDP加起來總和是世界的20%，歐盟現在28%，美國北美25%，我們將成為世界的第三級，這樣一個多級化的世界會逐漸形成，對世界的和平發(fā)展會有好處。歸納起來我今天講的我們企業(yè)家從將來世界格局的六個平衡來尋找機遇，也就是儲蓄的平衡，內需和外需的平衡，金融監(jiān)管和金融創(chuàng)新的平衡，虛擬經濟和實體經濟的平衡，經濟增長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平衡，經濟全球化和地區(qū)一體化的平衡。當然今天我們也講企業(yè)具體該怎么辦，但是我想把這個問題留給大家去思考。我相信大家有豐富的企業(yè)管理的經驗。如果我們對大局認識清楚以后，我想你們會想出很多比我更高的招。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