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7日 07:57
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 作者：朱瓊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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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 朱瓊華 如皋、上海報道

違約收購全柴動力，“船王”張志熔涉嫌內幕交易，暗淡的年終業(yè)績，銀行縮貸傳聞……在熔盛重工(下簡稱熔盛)接連的壞消息面前，44歲的張志熔卻突然隱退。

12月23日，本報記者深入熔盛造船基地——如皋長青沙島發(fā)現，昔日人氣旺盛的員工宿舍正變得蕭條，大批的派遣工正在大批流失。工人們估算道，員工由最高峰5萬人縮減至現在的1萬人。而熔盛內部管理人士向本報記者表示，公司員工最多2.5萬人，現在還有2萬人，因為產業(yè)轉型海工，一部分不適應業(yè)務發(fā)展而離去。

本報了解到，相比2005年至2011年的高歌猛進，2012年熔盛訂單劇烈下滑，上半年只有2單。而12月24日公布的全年業(yè)績預告稱，全年將由盈利轉向虧損。

消失的“藍帽工”

離職高潮出現在今年10月和11月

12月23日，江蘇南通市如皋長青沙島飄起了雪花，占據這個島面積1/4的江蘇熔盛重工廠區(qū)顯得十分安靜。

江蘇熔盛重工，是香港上市公司中國熔盛重工核心資產公司。一線操作工人張謙(化名)毫不關心遠在香港上市中國熔盛重工跌至1元左右的股價，更關心10月的工資到底何時發(fā)，“9月工資欠了近三個月了，才剛剛發(fā)”。

27歲的張謙來自如東，自稱熔盛的“藍帽工”。張謙介紹，熔盛的業(yè)務網絡龐大，將每條船分成若干工段，并根據工段對“包工頭”招標。

熔盛與“包工頭”簽署工程協(xié)議，完工支付款項?！鞍ゎ^”再按需招聘工人，按工作時間以及工作量支付工資。環(huán)繞在熔盛的“包工頭”有上百個之多，張謙就是被“包工頭”招聘進來的“藍帽工”。

在張謙看來，正式一線操作工與“藍帽工”穿的工作服都印有“熔盛重工”的字樣，只是戴著白帽子。兩者工作內容并未有太多區(qū)別，但福利待遇完全不同，“藍帽工”沒有基本工資，沒有“五險一金”，簽署協(xié)議的時候，集體繳納“集團安全險”，“如果誰要離職，就要向包工頭交600元，不離職則不用?！?/p>

張謙所干的船材料拼接工作屬危險工種，每小時20元。他拿出的今年9月工作量顯示，一共工作118個小時，開會四次40元，工資總額2400元。而個別工友，只能拿到1000多元的工資。

在張謙看來，從2007年至現在，現在是熔盛活兒最清閑的時候。2009年、2010年的時候，因為急著交船，他一個月工作350個小時，可以賺到7000元，“現在很少有加班，一天只工作8小時”。

“干完這個月，我也要走了。”張謙表示，因為廠里沒接到新訂單，無事可干，像他這樣打算離職的工人不在少數。

張謙和工友們估計，最高峰的時候廠里有5萬多人，其中包括4萬“藍帽”工人，剩余1萬為“白帽”工人和辦公室行政人員。而現在，這里的人數可能剛剛超過1萬人，“藍帽”只剩下5000多人。

離職高潮出現在今年10月、11月。在熔盛職工之家的派遣工招聘辦公室門上張貼著11月份的《關于辦理離職手續(xù)的通告》，“每隔10分鐘辦理發(fā)一次牌號”，“每小時辦理20至40人(離職)”。

“啃老本”過冬

新接的單子下降了一半，船價下降了三成

對于離職人數，熔盛一管理層人士表示，“我們公司人數最多的時候沒有5萬，最多2.5萬?！?“藍帽工”為派遣工，約占公司總人數的6成。而現在公司約有2萬人，其中正式招聘的有7000人左右，其余為派遣工。

上述管理人士坦承，今年確實很難接到單子。主要是因為行情不好，船東在大幅度的壓低船價格，價格不到原來的一半；此外，公司放棄了一些毫無利潤可言的小船訂單。他舉例說，現在整個造船業(yè)處于寒冬，上海某著名大船廠，今年無單子可接，就接了一個小船單子，該公司高層同樣是欲哭無淚。

11月29日，熔盛新上任董事局主席兼總裁陳強在出席央視在香港舉辦的“實業(yè)的挑戰(zhàn)”時坦承，受航運影響，早在2011年造船業(yè)就陷入了困局。今年熔盛的新接的單子下降了一半，船價下降了三成。

熔盛2012年半年報顯示，上半年公司僅獲得了2艘新船舶訂單，折合15.2萬載重噸，總金額5560萬美元。

盡管如此，熔盛在多個場合依舊拿出英國克拉克松統(tǒng)計數據表示，截至目前，以載重噸計算，熔盛手持訂單依舊全球排名第二，中國第一。

截至今年6月底，熔盛手持訂單包括101艘船舶，約1505.6萬載重噸，合同總額約58.8億美元(約合人民幣366.8億元)。這些訂單將于2012年至2015年交付。

“熔盛一直在吃老本?！痹谌凼⒁晃辉齑O計師看來，這些2009年、2010年接的單子沒有造完，而如果明后年還接不到單子，就意味著大量造船設備利用率將下降，這是不小的損失。

“明年的造船業(yè)也不會有所好轉。”多位造船業(yè)企業(yè)，以及行業(yè)分析人士向本報記者表達了相似的觀點，歐洲經濟持續(xù)低迷，外貿大幅下滑，傳統(tǒng)的干散貨、集裝箱運力嚴重過剩，即使2015年行情恢復了，因現有運力，也不可能出現大規(guī)模造船訂單。

另外，目前“撤單”風險也比以前要大。一位長期觀察造船業(yè)的人士向本報記者分析，由于以前造船訂單分5次支付，每次支付20%，即按照下訂單、建造、出塢、交船等環(huán)節(jié)，按工段支付相應款項，所以“撤單”的情況一般不會發(fā)生。而現在船東下訂單的首付資金比例則大幅下滑，“撤單”風險則大得多。

“豪賭”海工翻盤？

盡管三年前就準備轉型海工，但熔盛海工業(yè)務發(fā)展仍不容樂觀

縱觀熔盛幾大產業(yè)，增長乏力、利潤較低散貨船、集裝箱船、油輪業(yè)務依舊占絕對統(tǒng)治地位，而有發(fā)展?jié)摿Α⒗麧櫢叩暮９さ葮I(yè)務目前處于弱勢位置。

熔盛主要收入來源依舊來自最傳統(tǒng)的造船板塊。熔盛2012年中報顯示，今年上半年，造船、海洋工程、動力工程、機械工程四大主業(yè)板塊，其收入比重分別為95.3%、0、1.2%、3.5%。

而熔盛手持訂單中，則嚴重偏重于最傳統(tǒng)的干散貨船。上半年熔盛所持訂單如下，干散貨和超大型礦砂船67艘，油輪和超大型油輪26艘，集裝箱船8艘。

面對產業(yè)危機，11月29日，新上任董事局主席職位三天的陳強出席上海航運交易論壇時高調宣布，熔盛向海洋工程轉型，并表示2013年海工業(yè)務要占公司營業(yè)收入的30%。

而實際上，陳強早有啟動海工業(yè)務的雄心。在熔盛成立之初，張志熔和陳強為首的管理團隊即制定了直到2018年的產品發(fā)展規(guī)劃。從2005年10月熔盛造船廠建廠直到2010年，熔盛將會把生產重點放在散貨船和油輪上；從2010年起，熔盛則會將重心放在海洋工程、油輪及豪華游艇等領域。

招股說明書顯示，熔盛計劃將IPO募資的四分之一(35億港元)投入海洋工程及造船板塊。不止于此，熔盛還計劃將截至2011年上半年獲得的全部凈利潤(12.2億元人民幣)一并投入海洋工程領域。

據熔盛官網介紹，該公司4號干船塢主要用于海洋工程項目的建造，尺度為139.5米×580米，配備一臺世界上最大起重噸位的1600噸龍門吊。公司與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美國船級社(ABS)、挪威船級社(DNV)展開合作。

盡管三年前就準備轉型海工，熔盛海工業(yè)務發(fā)展仍不容樂觀。熔盛建造了幾年的4號干船塢，只接了一筆單子——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所訂的海洋石油201深水鋪管起重船，這一業(yè)務已于去年交付。2011年，熔盛海洋工程收入為3129.5萬元，2012年上半年收入為零。

“我們正在談的海工業(yè)務單子有好幾個，有一個應該在最近簽約。”上述熔盛管理人士表示，相信熔盛海事的啟動，將會加快海工業(yè)務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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